深秋，柿树自成一道风景，满树金黄在阳关下愈发耀眼，叫人看了便觉明媚，舍不得挪开脚步。遥想千百年前的古人，也曾沉醉在这份独有的秋意之中。

　　诗词里寻柿，望的是金黄，赏的是秋色。柿子黄，秋意浓，望见满山柿子变黄，秋天也真正到来。“林枫欲老柿将熟，秋在万山深处红”，柿子将熟未熟之际，此时漫山遍野的红，走近大山深处，秋色在枫叶里尽显。到了柿子成熟，场面更加壮观，如单人耘《野柿》中所言：“谁知秋在北山裹，野柿如花万颗丹。”看到野柿开满山间，一片丹红，方知秋意已深，浓郁而热烈。倘若去不了山野之间，不妨随陆游来到门前，看“墙头累累柿子黄，人家秋获争登场”的热闹。即便是门外墙头的柿子树，也能带来秋的消息，给寂寥的秋天带来一片生机。哪怕天色已暗，金黄的柿子仍耀眼如旧，且看范宗尹的“村暗桑枝合，林红柿子繁”。傍晚时分，林中柿的繁密和火红依然不减。跟随诗人们的足迹，无论是前往山间小路，抑或是路过寻常人家，总会寻到一颗缀满金黄的柿子树，秋天的颜色也因此愈发饱满起来。

　　诗词里品柿，尝的是甜蜜，得的是秋情。望见的欣喜尝进嘴里就变成了甜腻的滋味。“乌椑珍果益丹名，新折红林蒂尚青。浆冷夜凝仙掌露，味甘秋割楚江萍”，刚摘的柿子新鲜明艳，光是瞧见，便要跃跃欲试，甘甜的滋味早已深入人心。不光是熟悉，柿子更有一种独特的口感——过了霜降的柿子口味清香，带着轻微的涩味，叫人三秋不忘。“秋林黄叶晚霜严，熟蒂甘香味独兼”，真正成熟的柿子，可是比蜜还要甜许多的。也难怪杨万里在《谢赵行之惠霜柿》中赞道：“冻干千颗蜜，尚带一林霜。”像吃了千颗蜜糖般的甜，独属于秋日的这份甜蜜怎能不叫人心生欢喜。还有更资深的食柿者宋代僧人仲殊，“味过华林芳蒂，色兼阳井沈朱。轻匀绛蜡里团酥。不比人间甘露”，将柿子的色香味写了个遍，也将柿子的甜美表达得淋漓尽致。

　　诗词里叹柿，见的是静谧，悟的是秋境。柿子可品，亦可萌生许多思绪，看深秋红柿，各人有各人的心境。“柿叶翻红霜景秋，碧天如水倚红楼”，看天空一尘不染，如水洗过般澄净，望着眼前红似火的柿林，风景尽在眼下，一个“倚”字道尽诗人的悠闲与自在，秋日的心旷神怡全在其中。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是黄庭坚的《睡起》：“柿叶铺庭红颗秋，薰炉沈水度衣篝。”柿叶铺满庭院，愈显深秋的清净。庭院虽小，但可独享整个秋天的静谧，再普通的生活也有了诗意。不止于清幽，柿子也会带给人浓郁的思念。“芦花雁断无来信，柿子霜红满树鸦”，秋意已深，不禁想起家乡满树的柿子红，思乡之情顿上心头。也有人借柿子自喻，别有一番清净潇洒，刘禹锡有诗云：“晓连星影出，晚带日光悬。本因遗采掇，翻自保天年。”清晨的红柿带着点点星光，夜晚又带着日光的灿烂，始终娇艳明媚。赏柿的心境虽各有不同，但那份美好与清幽却一直都在。

　　秋日柿意浓，在秋天里柿子成为主角，也能在柿树里望见整个秋天。在诗词的世界里寻柿、品柿、叹柿，秋日的滋味尽在其中。

　　（张玉鸽）

　　《中国食品报》(2022年10月28日06版)

　　（责编：王 宁）